一评宋鲁郑《中国为什么要怀疑西方的“普世价值”》

—— “西方的普世价值”是一个逻辑荒谬的概念

 

今从宋鲁郑先生自己的博文中得知《求是·红旗文稿》杂志发表了他洋洋万言的长文《中国为什么要怀疑西方的“普世价值》。该文开宗明义地写道:“关于普世价值,就是西方经常挂在嘴上的‘民主、自由、人权、平等’,等等”。其实,笔者早几天就曾看到过宋先生这篇博文,只是太长,实在没耐心读它。此外笔者也曾有与《求是》杂志关于《三权分立是不可能普世的》一文商榷的文章,题目是《“普世价值”是无可否认的客观存在)()》,只是未投稿《求是》,但在好几个大网站有转载,至今未见有份量的反驳文章。笔者曾写过《“西方普世价值”:一个逻辑荒谬的概念》一文,也未见宋鲁郑先生正经反驳。没想到宋先生巧妙转移,到《红旗文稿》寻求发展、寻求主流平台去了……

《红旗文稿》所发宋鲁郑先生那篇文章太长,今天笔者先捉住三点与宋先生讨论,是为“一评”(有些内容与以往博文中相类似,但未见宋鲁郑先生正经反驳,故再次于此用来评述宋先生该文),以后有时间有兴趣时,当再二评、三评……。

 

一、先说说宋先生该文的宏大题目“中国为什么要怀疑……”

 

不知什么时候宋鲁郑先生有了代表“中国”说话的资格?这个题目所用俨然是国务院新闻发言人面向世界各国记者开新闻发布会时所用的口气。这一口气与《求是》曾发表的《三权分立是不可能普世》的口气一样,不禁令人齿冷,请看:“既然拥有13亿人的中国不赞成或没有实行他们所说的‘普世价值’,这种价值观念怎么能说是‘普世’的呢?可见他们所说的‘普世价值’并不真正是‘普世’的。”此文一出,许多学者包括笔者本人都纷纷怀疑,何人授权该文作代表13亿中国人讲话了?有何根据说“13亿中国人不赞成”?主流媒体怎么可以如此强奸民意?宋鲁郑先生怎么能如此大言不惭地代表“中国”?

 

此外,中国“怀疑”普世价值了吗?仅仅就因为党和国家领导人没有用“普世价值”这一说法就可以妄言中国“怀疑”普世价值了吗?2008年5月7日胡锦涛代表中国和日本内阁总理大臣福田康夫在东京共同签署的《中日关于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的联合声明》中指出:“为进一步理解和追求”2007年3月16日,温家宝总理在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的中外记者见面会上说:“民主、法制、自由、人权、平等、博爱,这不是资本主义所特有的,这是整个世界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国际社会公认的基本和普遍价值进行紧密合作,不断加深对在长期交流中共同培育、共同拥有的文化的理解。

这些,与中共早在1940年代的一贯诉求又是一致的。《新华日报》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统治区公开出版发行的大型机关报。1944年5月17日《新华日报》发表《民主即科学》一文,指出真理不分国界,民主适宜一切国家。文章说:“科学为求真理,而真理是不分国界的……民主制度比不民主制度更好,这和机器工业比手工业生产更好一样,在外国如此,在中国也如此……”。1945年4月13日《新华日报》发表题为《纪念杰斐逊先生》的社论,文中明确阐述:“人有天赋的人权,人的自由与尊严不该为不正势力所侵犯与亵渎,人民是政府的主人而不是奴隶,……这从十八世纪以来,应该早已经是全人类共知公认的常识了。

尽管在两位国家领导人的讲话以及《新华日报》的社论中没有出现“普世价值”这一词语,但就其论述的具体内容来说,不正是当今所言普世价值指向的“民主、自由、人权、法制”吗?
 

宋先生在《回应学俊先生<休言“民主不适合中国”(一)>》一文中说:“关于中共历史上这一段公案(指《新华日报》上连篇累牍地发表有关民主诉求的社论——笔者注),我的理解是和现在西方民主国家中为了获得竞选成功而大开支票类似。比如,有的政党许诺减税、提高福利,但执政后却是增加税收和减少福利。实质上是一样的”此论一出,博友哗然,概括为宋氏“支票论”——更有意思的是,宋先生此后多次表示这是他一贯的看法,理由是看一个政党追求什么,不仅要看他怎么说,更要看他实际上怎么做——意即中共从来没有追求民主价值的诉求,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获得民众支持罢了。笔者以为,像这样的言论,大概宋先生是不会投稿到《红旗文稿》的吧?估计投了也不会发表出来。因为这是直接从根本上对中共的否定。一贯认为“民主不适合中国”的宋鲁郑先生还是得感谢“民主”啊,不然他的“支票论”怎能在互联网上生存至今?

其实,“普世价值”也就是民间和一些学者对上述以及更广一些的人类共同的价值取向一种概括的说法而已,它并不是某些人有意创造出来的新东西。笔者曾经充分阐述过,不赘。

 

二、所谓“西方普世价值”是一个逻辑荒谬的概念

 

所谓“普世”,应当是指世界绝大多数人和绝大多数国家。那么,既然是西方的,就不是普世的;如果是普世的,就不能说成是西方的。所以“西方普世价值”这一概念不能成立,因为它违背思维的逻辑规律。假设,宋先生及有关“学者”的意思是“西方提出的认为是‘普世’的价值”(即宋先生所说“他们推出的普世价值”),那也很难解释地清楚——西方是一个边界模糊的空间概念,究竟是什么人最先提出的?哪些国家提出的?依据何在?什么人说他提出的什么价值是普世价值了?在东方的文化中压根儿就没有一丝一毫“民主”的成分?随便举一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起来是东方的;可是耶稣也曾说过:“你们想让别人怎么对待自己,就应该怎么对待别人”。为何东方西方且相隔几个世纪两位哲人说出了几乎一样的话?宋先生能说没有客观存在的超越时空的“普世价值”?任何大而化之的笼统论述是毫无意义的。

 

其实“普世价值”也罢,“普遍价值”也罢,并不是一本理论著作的名称,也没有什么已见专门著书立说的理论体系,它只是哲学界用于表述的一个名词,以阐述世界大多数人和国家所认可的价值,这些价值是超时空的,是客观存在的兼容不同文化的。仅此而已。

所以,所谓“西方普世价值”是一个别有用心的拍脑袋的随意说法,一个无法成立的违背逻辑思维规律的概念。退一万步说,即使“西方”提出了某种价值观,但如果是合理的,为何不可推而广之呢?西方马克思主义原来就是“徘徊在欧洲上空的幽灵”,毛泽东把它拿来了……西方的东西走向世界就如中国的孔夫子以及《三十六计》兵法等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一样,有什么不可呢?当某种价值观逐渐为世界大多数人和国家所接受,那它就是普世价值,而不是所谓东方、西方的价值。难道非得拉上如丘吉尔所言之“冷战的铁幕”、人为构筑起东西方意识形态的壁垒、阵营心里才舒服,是吗?不来个“东风压倒西风”心里就难受,是吗?在和平与发展已经成为当今世界主流的今天,我们关键还是看那些价值、事物本身是否合理,是否正义,是否为世界大多数人所接受,而不是总是盯着曾经肯定过那些价值、事物的人和国家——这就叫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关于此不赘述了,笔者在文末所附链接的那些文章中有较多阐释。

 

虽然并未见“普世价值”有何专门著书立说的理论体系,但它是客观存在的。如果说依据,首先就是由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组成的“联合国”和《联合国宪章》,其它还有我国和许多国家已经签署认可、承诺遵守或部分遵守其约定的WTO(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世界贸易组织),还有我国已经签署承诺遵守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世界人权宣言》《关于战时保护平民之日内瓦公约》等23项国际公约。(参阅中国已签国际人权公约一览)——这些倒是说明普世价值并非“西方”而是国际公认的价值之有力证据

 

三、除去“西方”二字,谁说普世价值中没有“和平”?

 

宋鲁郑先生洋洋万言的《中国为什么要怀疑“西方普世价值”》一文的第六部分是“西方的普世价值中为何没有和平”——这真让人莫名其妙。

去除“西方”二字,笔者要说,和平恰恰是普世价值中的首要价值取向。依据是《联合国宪章》,请看宪章原文:“维持国际和平及安全;并为此目的:采取有效集体办法,以防止且消除对于和平之威胁,制止侵略行为或其他和平之破坏;并以和平方法且依正义及国际法之原则,调整或解决足以破坏和平之国际争端或情势。”《联合国宪章》是世界各国认同并承诺遵守的,还不“普世”?笔者为宋先生那篇文章而感到诧异的原因就在于此,学贯中西的宋鲁郑先生不会没研读过《联合国宪章》吧?

 

顺便说一句,宋先生在那篇文章中说:“自从西方推出普世价值即‘民主、自由、人权、平等’以来,无论是其内涵、输出的方式、输出后的效果,都引发了世界强烈的质疑。”全世界是如何“质疑”普世价值的,笔者不得而知;如果有如宋鲁郑先生等一些人“质疑”普世价值那还是有的。以宋先生所言所谓普世价值的“输出”问题,据笔者所知,最初的民主制度早在公元前5世纪前就在雅典诞生了——虽然是初期的不成熟的,但它奠定了世界民主政治的基础。至于这一价值究竟是“推出”还是逐渐被人类所认识和接受的,存疑——因为直至近代,雅典乃至希腊并不是好战的霸权主义国家,不可能强买强卖地像拿破仑那样推销他的价值观。

宋鲁郑先生所说的“输出”依据是西方殖民主义扩张的那些历史。可是,尽管西方殖民主义对外扩张,犯下包括对中国人民的种种罪行,但这与“民主”本身不是一回事。日本侵略中国是为了“输出民主”?美国等多国部队侵略朝鲜、越南,目的是“输出民主”?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目的是“输出民主”?把西方殖民主义国家的侵略与“民主”这一客观存在的意识形态价值生拉硬扯地挂上钩,是否认普世价值的人士惯用的方法,以此来否认普世价值的客观性。但是狡辩可能有效,可能蒙蔽一部分人,但其作用毕竟有限。

我们用一个比喻即可戳穿这种诡辩:民主从雅典走向世界,渐为包括东方在内的许多国家所用,民主是一个客观存在,它本身并无打上烙印的阶级属性。枪炮、原子弹等武器也是客观存在,它本身同样没有阶级属性。清末时期,帝国主义列强扛着洋枪洋炮侵略中国,有罪的是侵略者,而不是他们手中的洋枪洋炮——相反,我们赶跑了敌人,却硬是要留下他们的洋枪洋炮来为我所用。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如果因为那些枪炮是侵略我们的敌人用的,因此我们就拒绝,就丢弃——只有傻瓜才会做这种蠢事。

此外,民主,从制度层面来说,也在历史的发展中不断完善着,总是用一个世纪以前甚至更早的那些事来证明民主的虚伪和飘渺,那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

 

实践证明:从历史到今天,中国共产党对于宋鲁郑先生以及所有诟病民主的人所定义的“西方普世价值”的核心从未有过争议,而且似乎“情有独钟”,并且一以贯之地追求着——尽管还没有完全达到目标,尽管这其中充满了曲折和艰难,但它一定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引自毛泽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中共产党曾带领全国人民为之奋斗了几十年,数千万先烈曾为之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追求的就是人民的解放,什么是“人民的解放”?没有人民的“民主、自由、人权、平等”那还叫“解放”吗?几千万先烈的鲜血岂可白流!

 

据说一位博士发文批驳宋鲁郑先生洋洋万言的这篇雄文,宋先生认为他用了“大批判”的方法和语调。那么不知笔者这篇文章算不算“大批判”?笔者自认为还是比较理性探讨的吧?欢迎宋鲁郑先生逐段反驳,千万别笼而统之。□